(一百零七)在爱之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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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清砚顽皮地学他,只回了一个字“猜?” 宿星卯说:“如果要在野外,我希望是夏天,不然小猫会冷。” “你倒是想得长远。”谢清砚哼了声,“你想那么远,你以后要去哪里读书呢,想过吗?” “我——”才说一字,两根手指捂住宿星卯的嘴:“你不准把我在哪纳入核心选项。” “不然我一定要和你分手!”她已自行忽略“他们什么时候说过在一起”这件事。 谢清砚清楚,法国是艺术生的天堂,宿星卯各科拔尖,赢得奥赛金牌,能直接锁定清北保送名额,谢清砚知道他还没有签协议,必然也有留学的打算,他数学物理都很优秀,选择数学,法国也是顶尖,但如果择选物理,法国倒成了次选项。 而这两年的竞赛方向,宿星卯显然更倾向物理。 这意味着,宿星卯如果学物理,麻省定然是最优选,他们必定异地。 谢清砚明白这一点,但她拒绝成为“左右他人生选项”的存在。 为了喜欢放弃理想,为了谁而去一座城,这固然让人感动,但一个人的选择,理应对自我负责。 爱情永远是次要向,这是谢锦玉教授她的道理,所以即便有所惋惜,但她从未想过回头去找张弗兰,寻求和好——因此,她的事业蒸蒸日上,前景光明灿烂。 宿星卯唇动了动,双眼黯淡了些:“你不想我和你在同一个地方吗?” 谢清砚答:“我更想你对自己负责一点。” 很奇怪,在这方面,她竟然会比他更成熟。 “在爱人之外,我也希望你闪闪发光。” 连她自己都惊讶,她会说出这句话。 宿星卯默然垂目,片刻,才低声说他知道了。 谢清砚盯住他,光太昏暗了,他眼尾好像有粼粼的水光在闪。 “你干嘛这样看我,喂,宿星卯,你别给我说你一晚上要在我面前哭叁次。”谢清砚才发觉宿星卯是个隐藏款爱哭鬼,以前可真能装啊。 “我没有哭。”他说。 谢清砚叹息,泪不落下就不算哭吗。 “你看莎士比亚吗?”谢清砚问,为了演好罗密欧与朱丽叶,最近她阅读了许多莎士比亚的着作,有一句她很喜欢,她想送给他,哄哄他:“愿你永远是你自己。” 愿你永远以真实的自我绽放光芒。 灰暗的眼好像重新亮起来。 “开心点了吗?”谢清砚张开双臂抱住他。 “嗯。”他闷闷应声,将头搁在她颈窝处,身形比她高挑,肩膀也比她宽阔得多的男生,却蜷缩进她怀里,用力回握住她的手,捏得很紧,也很久,不愿松开。 那天晚上,她后颈处,下了几回绵绵不绝的太阳雨。 此后宿星卯避开这个话题,没再给出准确的答案。 后来几天的排练,谢清砚也能再见到宿星卯的身影,好几次,罗密欧对她说台词,她恍神,眼尾光溜去玻璃窗,忘记应答,周渐扬捏住她的手掌,以口形小心提醒“别忘了台词”。 许多以前没发觉的事,慢慢展露头尾,譬如,宿星卯总会出现在她的视野边缘,一个容易被忽视的角落——倘若不移过余光看去。 谢清砚后知后觉,原来喜欢一个人,是眼睛看见他的过程。 曾经注意不到的细节徐徐展开。 她书包从来不必整理,宿星卯在前一日辅导作业后便会替她收好。 他会在清晨掐算时间晨跑,恰巧能等到她上学,于是,她总能在醒来时,于窗下窥见他的影子。 在学校里,体育课后,她的桌上会多出一瓶水…从前以为是周寒钰顺手买的,后来知道,也是他。 每一次抬头,她都会发现,那双清淡的眼正遥望着这个方向。 不管隔了多少书和多少人。 这些事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,和之前唯一的区别是。 不再是单方面的注视。 她发现了他,也看向了他。 宿星卯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既不会打扰她,也不会过分显眼,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存在感。 只有品咂出两人关系不同寻常的极少部分人,会注意到这点细节,比如周渐扬,他轻描淡写地扫去一眼,恶劣询问:“宿星卯脖子是你咬伤的吗?很难想象。” 彩排结束,人流渐渐散去。 谢清砚用力嚼着嘴里面的棒棒糖,咔哧咔哧响:“怎么了?你很羡慕吗,是也想被咬吗。” 她故意冲他呲牙咧嘴。 好可爱…但。 这算承认了吧? 周渐扬喉结处微微发痒,他咂舌,发出一点“啧”声,尽管早已预料到,怎么还有点意外地,很不爽呢。 “你们不太匹配。”他用词委婉。 “你说了不算。”谢清砚回得犀利,“你有点奇怪啊,周渐扬,几个月前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,你说算了吧。现在是什么意思?” 周渐扬一时语塞。 谢清砚说得很对,数月前,他就敏锐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,而谢清砚打算拉他入局,用他当挡箭牌,高傲如他,当然不可能容忍自己只是这种身份,拒绝的意思明显,这是理所当然。 可元旦晚会又将两人绑定在一起,每日与谢清砚接触的时间变多,近距离见识她的一颦一笑,似乎连目光停留的时间也增加了,起初,面对宿星卯盯梢般的视线,他仍能以同学的姿态自信回击。 这几日,宿星卯还是会隔窗凝望谢清砚,可那紧绷的,锐利的眼神好似柔和了许多。 宿星卯不再敌视他。 是无视。 仿佛得到某种依仗,宿星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。 周渐扬思索,是他那天对谢清砚的话起到作用了吗,他们关系似乎更近一步。 直到某日,他无意间看见宿星卯喉结下隐约的红痕,边缘模糊,被校服领口遮住,只在扭头一瞬间,暴露极浅的半个齿痕,快散去的红,依旧暧昧,他盯了很久才看清。 周渐扬几乎是瞬间就想到谢清砚的牙齿。 排练时,他与谢清砚离得很近,不可避免有肢体接触,他总能嗅闻到女孩发间的清香,是热烈的柑橘味,间杂着冷洌的松木香,偶尔,也会在宿星卯身侧闻到同样的味道。 她会依照既定的台词对他微笑,嘴唇张开,露出如编贝洁白的上排牙齿,有一颗极小的虎牙,只在笑场时,忍不住仰头大笑才露一点尖尖。 如今,这点尖尖的齿,如记号,如盖章,戳印在宿星卯脖颈处。 所以,是谢清砚咬的吗? 他们的发展那么快吗,牵手、拥抱还不够,已经接吻了?还是,远不止是接吻? 他们…会做爱吗? 齿痕几日都没散,才印下时,一定是极鲜艳的,要很很激烈地吮吻,甚至啃噬才能留下…… 冒出这种想法的刹那,周渐扬是愤怒的,这种愤怒,不针对于谢清砚,或是宿星卯,是对自我迟钝的知觉而愤怨。 一周前,他还曾表示自己不想在他们的关系里背锅,短短一周过去,他却在想,他在他们的关系里,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? 是他推进了他们的进程吗?他好像忽然变得很不甘心,就这样成为他人爱情里的npc。 太多的想法涌入脑海,周渐扬开始对每日排练感到厌烦。 见到谢清砚使他心中无比矛盾,他既想,这只是排练,她已经和宿星卯谈上了,可又无法欺骗自我,他想与谢清砚多待一会。 在他提醒她说出那句台词——“你就这样站在我面前,我一心想着和我爱的人站在一起,一定永远记不起来别的”。 甚至隐隐生出一种懊恼,当时,假如他没有拒绝她。 而是不那么自傲,坦然一点,顺水推舟地接受被利用,能否将那份初初萌芽,还未形成的情感剥离开,移植到他身上?堂而皇之占据她的注意力。 毕竟她也说过。 宿星卯无聊又乏味,对吧?他甚至不会打游戏——而他们,兴趣爱好一致,他与谢清砚可以在游戏内驰骋肆意,配合的无比巧妙,这种一拍即合的默契,难道不珍贵吗? 就连舞步,没错,排练时的双人舞,他们也磨合的轻松自如。 同学口中的般配,并不假。 “我只是好奇。” 周渐扬耸耸肩,做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,“到处都在传我俩谈了,他不生气吗?” 谢清砚不拿他当回事:“表白墙你还当真啊?” 静谧的日落时刻,操场传来口哨声,排练教室只剩下两个人,周渐扬整理着台本,谢清砚放置好道具,准备离去,在脚要迈出教室前。 身后人突然喊住谢清砚。 问她,如果当时她来找他,他同意和她在一起,会怎么样? 还会有宿星卯的事吗,那个齿痕原本属于他对吗。 假如是咬他,谢清砚也会用力到印在他身上好几天不散吗。 喉咙如火烧般热痒。 “啊,这个问题好难答。”谢清砚歪头认真想了想,她伸个懒腰,光映在她脸上,笑得好没所谓。 女生笑容慵懒、自在、随性,带一点点顽劣的俏皮,右眼冲他wink:“但幸好,这世上没有如果,我不用去想。 Good bye~” 有风从耳旁掠过。 谢清砚转身而去,她脚步一踮一踮,像只小鹿轻跳着跑进光里,书包在她身后飞扬,马尾也跟着轻狂地摇荡,黑黑长长的发丝舞在空中,边缘闪烁的金光太亮堂,有些眩目,刺得人眼涩。 身着校服的少女步履如风,一眨眼,就经过一处拐角。 一双沉稳有力的手从阴影里伸出,熟练地接过她的包。 视线向后,淡淡瞥来,又极快收回,高大的身体笼罩着女生,两道人影就这么迭在一块了,男生探手抚过她脑袋,轻揉发顶,再低垂着头,靠近女孩温声低语:“今天怎么这么慢?” 谢清砚答了什么。 再也听不见,声音随风漫漫远去。 周渐扬站在原地,黄昏的暮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冬至将近,日头变短,每一分钟的光阴都在变幻,影子越来越短。 时间漫长到近乎凝滞。 这个暖融融的冬日傍晚,他目送一前一后的身影,消失在走廊尽头。 手中的剧本被风哗哗吹动,停在某一页。 夕阳的光束,照亮了字迹。 班伏里奥:你跌进恋爱的网里了吗? 罗密欧:我还在门外徘徊—— 班伏里奥:在恋爱的门外? 罗密欧:我不能得到我意中人的欢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