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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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咬牙:“也不曾。” 为了阻止江巡自弃,帝师可真是什么都说了。 江巡还懵着,他定定看着沈确,然后忽然开始左顾右盼,耳背红了一片,呐呐道:“我……” 他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了。 沈确:“好吧。” 事到如今,也没有什么礼义廉耻可说了,帝师暗暗咬牙,伸手捧住君王的脸颊,小心的在眉间落了一个吻。 并非对小辈安抚性的亲吻,而是迟疑着,纠结着,最后才试探着吻了上来。 他吻的很轻很珍重,见君王没有反应,沈确顿了顿,又接着往下吻。 他蜻蜓点水的碰了碰眼角,吻过垂落的长睫毛,又碰了碰鼻尖,最后悬停在空中良久,点了点君王下唇。 一触即分,完全不像是一个吻,江巡前世养的鹦鹉互相打架时啄喙子都比他用力。 像是察觉到不妥,沈确又试探着碰了碰他的唇珠,轻轻咬了一下。 很不得章法,可这对沈确来说,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。 做完这些,帝师双手规矩地放回膝盖,如同一位克己复礼的高士,他垂下眼帘:“如此,可证明了?” “……” 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,沈确听见了江巡的嘀嘀咕咕:“我相信了……” 君王摸了摸嘴唇,小小声:“老师,你确实是纯新手。” ——不是禁欲了三十多年,怎么会有这么烂的吻技? 第139章 很好 沈确一愣。 他还未反应过来君王话里的意思,江巡已然凑了上来。 他犹豫着靠近,谨慎的打量着沈确的表情,在确定帝师没有丝毫的厌恶或抗拒后,才小心的碰了碰沈确的下唇。 帝师闭上眼,俨然是默许纵容的态度。 江巡便将手搭上他的肩膀,浅浅描画唇线的轮廓,他技术娴熟,和沈确的青涩天壤之别,帝师双眸紧闭,抱着江巡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。 太近了。 呼吸相接,唇舌相触,羞耻和欢愉一同涌上来,这是何等的逾越礼制,又是何等的离经叛道。 沈确有生之年,从未和谁靠得这样近。 这个人还是君王。 江巡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,沈确一抖,江巡便停下动作,偏头打量他,他小心观察许久,像个探头探脑躲避风险的小动物。 等他确定沈确没有负面的情绪,这才用手指点了点唇珠,将齿唇掰开了:“老师,别用力了。” 下唇已然被沈确自个咬成艳红,再咬下去该出血了。 “……” 沈确泄了声,哑然道:“别叫我老师。” 这个时候叫老师,也太过了。 他一说话,紧闭的下唇终于被解救出来,江巡试探性的吻上去,帝师放松力道,于是被轻而易举撬开牙关,唇舌纠缠,但江巡并未吻到最后,而是停在中途,冷静的观察。 他在观察沈确的表情。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拳,江巡能看清沈确的每一根睫毛,觉察到他的每一次颤抖。 前世种种如流沙过,可江巡问心有愧,帝师说他今生不曾厌恶江巡,可前世的痛苦确实存在,这是两人今生第一次亲吻,江巡希望他舒服一点。 沈确的呼吸停住了。 他闭着眼睛,睫毛可怜的颤抖着,表情介于舒服和不舒服之间,像是被什么抑住了咽喉,可仔细打量,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。 于是江巡凑过去,完成了这个吻。 他吻的很克制,没带任何情欲,沈确明白,这个吻并非为了欢愉,而是君王在小心的试探,试探帝师是否如他所说,没有半点厌恶。 只要他有丝毫抵触,江巡都会缩回去,像乌龟那样拢住被子藏起来,沈确怎么哄都哄不出来了。 于是尽管难耐,他还是配合的打开唇舌,任君王施为。 但到后来,沈确便顾不上配合了。 江巡他将舌尖抵在敏感的下颚,浅浅吸允,又一触即分,古怪的触感从唇齿一路炸到胸膛,从未有过的触碰占据全部心神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 虽然今生还未来得及发生什么,但江巡的前世足以称得上“经验丰富”,如此轻微的触碰不足以让江巡沉迷失控,可对沈确来说,已经太过了。 江巡了解如何让沈确舒服,也知道怎么让他难受,在漫长的窒息后,他试探性抱住老师,依偎了上去。 吻停止了。 沈确闭目,浅浅呼吸。 他足足用了半响,才调整过来。 皇帝偎在他身边,虽然是依偎,江巡却梗着脖子,重量全靠脖颈支撑,半点没压到沈确身上,江巡接着碎发的遮掩,再次确认沈确的表情。 帝师则伸出手揽住君王,微微垂眸,恰好看见江巡也在偷偷打量他。 那个吻明明纯熟的可怕,可靠着他的江巡表情称得上小心翼翼,甚至是略带不安和迟疑的。 像是在担忧,沈确是否会喜欢这个吻。 可怜又可爱。 沈确浅浅叹气。 皇室子弟娇生惯养的长大,本该是张扬倨傲的,说一不二的,江巡贵为君王,明明该是所有臣子殷勤讨好的对象,却偏偏是这么柔和的个性。 沈确还记得江巡刚上位时,也称得上一句傲慢,那时的皇帝说一不二,完全听不进下头的谏言,扰的六部人心惶惶,无数折子递到沈确的案头,沈确也曾担忧若是君王太过自负,是否与国家有害,可现在看起来,那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伪装罢了。 沈确揽着他,摸了摸君王的长发,毛茸茸的发丝蹭进脖颈,有点痒。 他想起那座冰冷的宫殿,想起那些粗制的棉衣,小皇帝年轻时到底吃过多少苦,才变得这样如履薄冰。 他叹气道:“现在相信了,我从未讨厌过你。” 亲都亲过了,总该相信了吧? “……嗯。” 江巡垂眸,掩盖过于复杂的情绪。 前世错了便是错了,年少懵懂,耽误太多,索性今生还有补救的机会。 江巡两世得到的宽容太少,除了幼时的母亲,他也从未与谁拥抱过,沈确的这个怀抱,太过安然和温暖了。 他埋进帝师肩胛,闭目不说话了。 沈确静静揽着他,等到怀中人心情平复,身体也清安下来,才问:“薛晋说的,要不要试一试?” 他指让江巡重新理政。 没等江巡说话,沈确补充道:“若是不想也没关系,不差这一会儿。不过让薛晋主事确实不妥,他个性洒脱随性,处理不来文书,也没那个天赋,文渊阁被他扰的一团乱麻,弹劾的折子堆了好几十封,依我看来,不如放他回塞北,为您驻守边关。” 语调中肉眼可见的嫌弃。 “……” ——依照历史,这可是沈确命定的君王,大梁开国太祖啊!就这么嫌弃吗? 说好的君臣相得呢? 江巡捂住脸。 薛晋走不走江巡倒是无所谓,可66的剧情可这么办啊? ……太祖真的要跑了。 江巡垂死挣扎:“先不着急让他走,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治国,让他再文渊阁待着吧。” 沈确勉强道:“好吧。” 可接下来,薛晋不走也得走了。 镇北侯老爷子听说薛晋又回了文渊阁,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他将侯府的东西砸得稀烂,差遣数十名亲兵,直接将薛晋从文渊阁里抓出来,而后先斩后奏,反剪了小将军双手,将他押上马车,快马加鞭送回了青萍关。 薛晋先是懵逼,被老爹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,又听说要送他回北疆,顿时开心起来,配合着被五花大绑丢上马车,头也不回的跑了。 一直到马车跑到边境,小将军的影子都没了,镇北侯才亲自来拜访江巡。 老人家带着荆条,在江巡面前颤颤巍巍的下跪,一把眼泪一把鼻涕,痛斥儿子粗鲁愚钝,不守规矩,言语间听上去是埋怨,实则是在保护。 伴君如伴虎,江巡还是个有前科的,镇北侯害怕薛晋留在文渊阁惹人猜忌,一不小心真犯了什么忌讳,惹怒君王葬送性命,这才出此下策,先行将人绑回去,再来请罪。 说罢,他抖索着要叩首。 老人家六七十岁,须发皆白,还是一心为国的忠臣,江巡还能说什么? 他只得摆手免了镇北侯的跪,和颜悦色的请人起来:“薛卿志在边关,是本朝难得一遇的将才,留在京城可惜了,回去也好。” 镇北侯满意离去。 徒留江巡在脑海里和系统大眼瞪小眼。 ——太祖跑了,怎么办? ——抓回来? ——抓回来也没用啊。 皇帝退位是大事,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,不是江巡想传给谁就传给谁的,需要朝中百官配合。 青萍关大胜后,江巡名声正旺,如日中天,朝野上下风评极好,倒是薛晋在文渊阁待了一个月,以其莫名其妙的文书水平,神鬼莫测的理政方式,凭一己之力,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。 六部尚书有五个看他不顺眼,四个公开甩脸子,三个告状告到了沈确面前,明里暗里都是不满。 一位资格老的甚至公开表示:“陛下哪里搞来的治国鬼才,简直白日见鬼了,天天在文渊阁晃来晃去,太碍事了,能不能让他从哪来滚哪去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