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
她眉眼含笑,脸颊染了些许绯红,神情也不似往日平和又淡然,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沉和热忱。 叶雪尽手指松了松:“最后一杯。” 云池笑着一饮而尽,又给自己满上:“总要喝完吧,这才是最后一杯了。” 叶雪尽抿唇,蹙眉吐出两个字:“云池。” 这人看似没有醉,但实际上多少又露出些醉态了。 云池顿时笑弯了眉:“怎么,平时叫人家亲亲驸马,现在都连名带姓的,到底是感情淡了,哎。” “本宫没有…”话戛然而止,叶雪尽倏然红了脸,她说不出“亲亲驸马”这四个字,只是在脑子里过一遍,便觉得羞耻莫名。 气氛陡然热络起来,什么忧愁什么感慨都散了。 云池只是笑,杯子递到嘴边,到底是没有再喝。 “好吧,我不喝了,都听殿下的。” 她觉得脑子忽然晕乎起来,许是微醺了。 她在现代极少喝酒,因为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怎好。 在喝酒一事上,云池认为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,要有度。 可以微醺,但不能醉。 不然容易误事,也让人觉得不够稳重。 比如此刻,她觉得那个度到了,差不多可以停了。 叶雪尽听她这么说,神色缓了缓,耳朵依然有点烫,便没有作声。 恰在此时,没有反锁的窗子被吹开,凉风争先恐后地涌进来,带着湿漉漉的潮气。 下雨了。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,对视一眼,干脆一起走到窗前,一人推半扇,一起关了窗。 风停了,雨声被隔绝,也变小了。 但房间里却因为那阵风,似布了一层薄薄的雾气。 让人觉得潮湿。 “马上就是腊月里了。”叶雪尽兀自呢喃一声,见云池站在原地揉眉,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,“是不是有些醉,进去躺会儿吧,待会儿吃午饭了,我再叫你。” 云池点点头,由着叶雪尽把自己扶进里间,她确实感觉有一点头晕。 等她到床边坐下,叶雪尽便松了手。 云池眨眨眼,鬼使神差地搂住了她的腰,胳膊稍稍用力,把人抱在怀里。 叶雪尽一时不察,跌坐在她腿上。 “我…”云池眼神迷离,脑子里一片混沌,有什么念头在游走,又让人抓不住。 但动作却比脑子快一步,望着叶雪尽的眼睛,望着那诱人的红唇,她不自觉地收紧胳膊,拉着人往床上躺去。 云池眸光深了深,握住叶雪尽的手腕,顺势把她的两只手举过头顶,压在床上。 她无意识地吞咽一下,低下头去。 叶雪尽恍惚闭上眼睛,心跳仿佛贯穿全身,就连被压住的手腕都能感受到心头的颤动,一处都觉得发麻。 唇齿相接,满室旖旎。 柔软,温热。 欲罢不能…… 一吻罢,云池略微抬头,一眨不眨地盯着叶雪尽那双似是染了热气的眸子,含情脉脉,魅意丛生。 叶雪尽也在看着云池的眼睛,看着那眼睛里翻涌着的渴望,炙热又黏稠。 就在这时,外间传来敲门声。 “殿下,驸马,该用饭了,军师也回来了。”是漱石的声音。 叶雪尽睫羽颤了颤,双手动了动,不仅没有得到自由,手腕反而被更用力地扣住。 她呼吸滞了滞,“莫要让人久等。”嗓音喑哑又绵软。 云池呼吸沉了沉,眼神更为幽深,张口,声音也透着低沉。 “怎么,真连驸马都不叫了。” 叶雪尽轻咬唇角,脑子骤然空白,指尖攥了攥,又闭上眼睛。 “驸马,驸马……” 红唇翕动,一声一声地轻唤,摄魂夺魄。 云池久久没有动作,叶雪尽不由轻轻抬眸,“驸马…唔……” 她所有的感知又被磅礴的心跳席卷。 外间,敲门声又响了几下,便识趣地停了。 叶雪尽手指伸了伸,掌心里只有虚无,就像她无处安放的心,在无措中被拉入未知的深海…… 忽地,扣住她手腕的手挪开,转为压实她的掌心。 十指相扣,心仿佛也有了归处。 “驸马…”叶雪尽无意识地呢喃一声。 云池动作顿住,在她颈侧平复着心跳与呼吸。 “我知道,我只是想亲亲你。” 她可能真的有点醉了,心里突然空得厉害,急需抓住什么来填补。 比如,一个吻,嗯,又或者是两个吻。 第114章 叶雪尽似未曾回过神来,微微仰着头,眸光怔然。 云池平静下来,伸手抚在她的小腹处,轻轻揉了揉:“有没有不舒服?” “无碍…”叶雪尽欲言又止,只是亲吻和……她并无不适。 可嗓音却隐隐发颤,语气也格外绵软。 云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把她搂在怀里,闷闷道:“别说话。” 这样的语调太勾人,她有点受不住。 叶雪尽听懂了,她勾了勾唇,牵住云池的手指,放到自己的下颌处蹭了蹭。 她是不说话了,可这样的动作比说话还要命。 云池呼吸微紧,更用力地把她搂在怀里。 “不能再继续了,过几日再…再…” 叶雪尽倏然红透了脸颊,“本宫没想再……”再继续。 话轻飘飘地,似是羞着了,云池不由笑了笑:“好,我知道你没想,是我总忍不住想。” 叶雪尽沉默,她感受到了,这个人方才还用膝盖去撑开她的腿,虽然隔着衣服,虽然只有几下不轻不重地摩擦,但也让她双膝发酸,脚腕酥麻…… 想着想着,耳朵和脸颊都烫了起来。 她的心跳又乱了。 “驸马,该用午饭了。”叶雪尽推了推,起身下床。 云池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跟着起来。 她这会儿酒劲上来了,头昏沉得厉害。 叶雪尽回头打量她一眼,仔细掖好被子,走了出去。 推开门,雨声淅淅沥沥,落在石板砖上。 冷风拂面,终于也吹散了耳朵和脸颊上的热意。 漱石和齐明烟一左一右立在门侧,见她开门出来,齐齐唤了一声,“殿下。” 叶雪尽略一点头,先朝漱石吩咐道:“把饭送到书房,明烟陪本宫一起用饭吧。” 话音一顿,她又补了句,“让厨房给驸马留一份饭菜,先温着。” “是。” 饭后,叶雪尽喝了半盏茶,才说起正事,“本宫觉得,吴蝴那边是个机会。” 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劝降陌州,等宜郡主带着曹州卫在西南起事。 羊州,陌州和曹州,整个南境就都掌握在她们手里了。 齐明烟深以为然:“只是吴刺史那边,我们并不了解,把希望放在吴蝴一个人身上,恐怕不妥。” 毕竟吴蝴自己都说了,爹娘并不信她的梦话,她才悄悄离家,来找梦中的那个变数,也就是叶雪尽。 叶雪尽认真思索片刻,微微一笑:“兴许不用多做什么。” “殿下此言何意?” “流放队伍抵达羊州的前一晚,曾有人暗中示警……” 叶雪尽把那晚发生的事讲述一遍,当时她并没有多少头绪,此刻再细细想起,才找到了方向。 皇帝命人截杀,羊州这边收到了密旨,不得开城门相助。 这一点没问题,可神秘人留书提醒的内容不止这些。 除了不要往前以外,还让他们也不要往后,告诉他们进山才有活路。 齐明烟听罢,恍然大悟道:“当时的陌州应该也收到密旨了,跟羊州一样,不得开城门。” 所以,那个送信的神秘男子极有可能是陌州那边的人。 甚至就是吴刺史的人,毕竟能知晓密旨内容的人,身份都不一般。 比如朱厌,比如已死的周刺史,可他们都不像做过这件事的人。 不然,应当早就表明了。 那就只剩下陌州的那位吴刺史了。 叶雪尽点头:“本宫在想,吴蝴能找到羊州来,兴许是一种试探。” 被爹娘认为在病中的女儿,还是在戒备森严的陌州刺史府,怎会那么顺利地离家,还一路找到这里,而陌州那边到现在都没有找人的消息。 齐明烟一点就通:“吴刺史安排了人,暗中护着吴蝴!”说罢,她主动请示道,“要不要让十娘悄悄带人去看看。” 十松虽然也警觉,但各方面经验都比十娘欠缺一些,若真有人在暗中观察,十松未必能发现。 叶雪尽点头,“也该再见见吴蝴了。” “明烟明白,还请殿下静候佳音。” 齐明烟出了门,先去找了十娘,小声吩咐一番,便去见了吴蝴。 这边,叶雪尽站在窗前看了看天色,羊州的雨一阵一阵的,来得快,去得也快,眼下已经停了。